臘月一到，日子就像被上了發(fā)條，一天天歡快地朝著新年奔去。神木城里，街頭巷尾處處彌漫著暖烘烘的年味，那股子熱鬧勁兒，就像燉羊肉時(shí)鍋里翻滾的熱情，怎么也壓不住。
天還沒大亮，集市就已被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喚醒。集市入口，賣年貨的區(qū)域一片紅火。紅彤彤的燈籠高高掛起，春聯(lián)攤前人聲鼎沸。一位大爺戴著老花鏡，在一堆春聯(lián)里仔細(xì)翻找，嘴里念叨著：“去年貼的是‘財(cái)源廣進(jìn)’，今年得換個(gè)‘吉祥如意’，日子得越過越好。”攤主笑著遞上一副，“大爺，您瞧這字，筆鋒剛勁，保準(zhǔn)給您家?guī)砗眠\(yùn)氣！”
旁邊賣煙花爆竹的攤位前，孩子們眼睛瞪得溜圓，望著那些五彩斑斕的炮仗，拽著大人的衣角，不停地嘟囔：“爸，給我買個(gè)摔炮嘛，就買一小包。”大人們雖然嘴里說著“別亂花錢”，可最后還是拗不過，笑著掏錢。
集市里，最吸引人的當(dāng)屬賣肉的攤位。新鮮的豬肉、羊肉擺滿了案板，老板們忙得滿頭大汗，一邊熟練地切肉、稱重，一邊扯著嗓子吆喝：“放心肉嘞，都是自家養(yǎng)的，吃著香！”買肉的人也不含糊，“給我來五斤排骨，孩子放假回來好好給吃上兩頓。”“再割二斤羊肉，包頓餃子。”老板樂呵呵地應(yīng)著，手起刀落，熟練地切肉，嘴里還不忘和顧客嘮嗑：“今年過年人多了吧？”“那可不，老的少的八口人，熱鬧著呢！”說話間，羊肉已經(jīng)稱好，裝進(jìn)袋子遞到大哥手上。不遠(yuǎn)處，賣水果的攤位前，蘋果、橙子、砂糖橘堆得像小山，色澤鮮艷，果香四溢。“嘗嘗這砂糖橘，甜得很！”攤主熱情地遞上一瓣，顧客嘗了后滿意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稱上好幾斤。
小城的街道兩旁，掛起了一串串紅燈籠。街邊的店鋪也都換上了新年的裝飾，玻璃門上貼著喜慶的窗花，店內(nèi)播放著歡快的新年歌曲。人們帶著大包小包的年貨往家走，剛到巷子口就被空氣中彌漫的陣陣香氣吸引，原來是家家戶戶都在忙著炸油糕、炸丸子。黃澄澄的油糕在油鍋里翻滾，發(fā)出“滋滋”聲響，出鍋后咬上一口，軟糯香甜，那是陜北人記憶中最熟悉的年味。女人們圍坐在一起，一邊包著餃子，一邊嘮著家常，“你家孩子今年回來過年不？”“回來呢，還說要帶對象回來讓我們瞅瞅。”歡聲笑語中，滿是對團(tuán)圓的期盼。
回家，媽媽們系上圍裙開始忙碌。燉羊肉的大鍋被架上爐灶，新鮮的羊肉切成大塊，冷水下鍋。隨著火苗躥起，鍋里的水慢慢升溫，羊肉的血沫浮上水面，媽媽們用勺子仔細(xì)撇去，瞬間，廚房里彌漫起羊肉獨(dú)有的清香。接著，蔥姜蒜、花椒、八角一股腦兒下鍋，再添上幾勺老陳醋，蓋上鍋蓋，小火慢燉。不多時(shí)，那香味就從鍋蓋縫隙中鉆出來，飄滿整個(gè)屋子。孩子們在院子里玩耍，被這香味勾得忍不住跑回廚房，眼巴巴地望著鍋里：“媽，羊肉啥時(shí)候能吃啊？”“快啦，小饞貓，再等會兒，燉得越久越香。”
傍晚時(shí)分，一家人圍坐在炕上，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，中間那一大盆燉羊肉，香氣撲鼻。一家人一邊吃著，一邊分享著過去一年的趣事，歡聲笑語回蕩在屋子里。窗外，二郎山的駝峰在暮色中若隱若現(xiàn)，偶爾傳來幾聲鞭炮聲，提醒著人們新年越來越近。（白雪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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